2011年3月28日星期一

自责

我觉得自己像巫婆,恶毒、邪恶、虚荣、冷漠。虽然我总是装出天真纯洁的样子。我还把这一切归咎于年龄、别人或者风气。
但是薇罗告诉过我,不要这样想自己。那等于是把恶毒视为合理且无法改变的。
所以我既要知道错在自己,停止去责怪别人,又要告诉自己,那错只是沾在白色石像上的尘埃,是能洗下去的。用圣洁的水和谦卑的手。

2011年3月24日星期四

银河铁道之夜

今晚上读完了宫泽贤治的《银河铁道之夜》,久久无法从故事中悲伤的情绪里出来。当听说关于这个有点长的小故事的专门的研究材料堆在一起会有好几尺高的时候,就更加觉得这个故事和作者本人非常的幽深而飘渺了。
先整理一些喜欢的段落在这里。

1.接着,传来了火车的声音。远远望见那列小火车有一排橘红色的小窗口,一想到那车厢里面坐着许多旅客,有的在削苹果,有的在说说笑笑……不知为什么,焦班尼变得悲哀起来,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天空。

2.秋日清澈的时钟盘上,两根铁青色的指针,正好指向十一点。

3.什么叫幸福,我不知道。无论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只要能朝着理想的方向前进,不管是上高山,还是下陡坡,都能一步步的接近幸福。

4.我为何如此悲伤呢?我的心灵必须更加纯洁﹑更加宽广!在对岸的远方,看得见如同烟雾般的小小的蓝色火焰。那火焰既宁静又冰冷。我要好好地望着它们,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5.“天蝎不是好虫子。我在博物馆看过,泡在酒精里。尾巴上有个大夹子,老师说过,如果谁被它蜇了就会死的。”
“那当然。那它也是好虫子,爸爸说的。从前,在巴尔都拉原野,有一只小天蝎,专门吃小虫子什么的。一天,它遇上黄鼠狼,险些被吃掉。天蝎不顾一切地逃命。眼看就要被黄鼠狼抓住,不小心,天蝎掉进一口水井里,怎么也爬不上来。天蝎眼看就要被水淹死,它就这样祷告说:
‘啊,我以前不知吞食了多少生命,如今当黄鼠狼捕捉我时,我是那么狼狈地奔逃。但终于还是落到这一地步。啊,天哪,我已经没有救了。我为什么不乖乖地把自己的肉体让黄鼠狼吃掉呢?它也会为此多活一日。上帝呀,请体察我的心意。不要这么白白地送命,为了使大家获得真正的幸福,就请用我的身体吧。’不觉之间,天蝎望见自己的身体燃烧起通红的火焰,照亮了四周的黑暗。爸爸曾经说过,这火至今还在燃烧。没错,那边的火焰就是天蝎火光。”

2011年3月23日星期三

针尖的里面

今天我还是像以往那样在员工更衣室的小角落里看稿子,旁边就是茶馆小姑娘们待的操作间。她们说着说着就压抑着吵了起来。原因好像是其中一个小姑娘要被开除掉了。
我之前坐在办公室里干活的时候,就听见过店长跟老板在酝酿着要开掉一个人,他们慢慢地聊着天,时而微笑,时而皱眉,很轻松地说着话。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决定了另外一个人的快乐。
那个小姑娘好像原来是写稿子的,性格不适合做服务业。她要走了,就在那个阴暗的操作间里用压抑的语气指着每个人骂了一遍。
“我终于再也不用被人呼来喝去了。每次辛辛苦苦擦完地,都被人说干得不像人干的活儿。”
“终于没有人暗中骗我、对我使坏了。”
“再也不用看着别人把我点的茶单写上自己的名字了。”
“回去码格子也比在这里受气强。”
“什么是码格子呀?”另外的小姑娘不合时宜的问。
“稿纸上不是有格子吗?写稿就是把格子填满。”她用最高傲最不屑的语气回答。“即使是复制加粘贴的小稿子,也有几十块钱可以赚来养活自己。”
我实在不敢再听了,就抱着稿子跑了回去。办公室里,店长正在跟老板说那个小姑娘之前顶撞自己的事情。
我最最可怜的小姑娘们、店长们、老板们,最最可怜的中国。在拥挤的这里,即使是为了这么低微的、工资低到不行的、没有任何保险和福利的工作,也有这么多深刻激烈的情感和争斗在里面。我觉得这里像针尖的里面一样,又黑又窄到不行。

亲爱的女友

最近在看《索德格朗诗选》,北岛写的序言里,写到了女诗人和她朋友的友情的故事,很让人感动呢。
索德格朗的诗歌对于当时的芬兰文坛无疑是一个怪影。这个不知来自何方的女人,竟敢抛弃格律和韵脚,难道也算得上是诗?尽管如此,还是有少数人承认了她存在的价值。其中之一是另一位女人,作家、评论家黑格·奥尔森。她在一篇评论中对索德格朗的才华表示赞叹。而索德格朗却不得不拒绝了奥尔森在赫尔辛基会见她的邀请,因为“失眠,结核病,身无分文,我们靠卖家具以及亲眷的善意生活。”但是,她异常兴奋。由于缺乏稿纸,她甚至屈辱地卖掉自己的内衣或一个香水瓶。不久,索德格朗终于见到了奥尔森,找到了一个知音的姐妹。她写道:

我的姐妹

你如同我们溪谷上的一缕春风

紫罗兰在阴凉处甜蜜满足的香味。

我要带你去森林那最美的角落:

在那里,我们将互相坦白怎样见过上帝。

这两位女人相遇的时间是短暂的,但这种友谊对她们俩都至关重要。她们之间的通信,奥尔森直到很久之后才公之于世。
“让咱们走出去,获得自由吧!”索德格朗这样说。那仅仅意味着围绕摇摇欲坠的乡间别墅散步,或走向古老的东正教教堂,或穿过古木参天的茂密的花园。也许挣脱了那些枯藤干枝时,她们俩感到了某种自由。
在索德格朗最后的诗作里,她以一种宁静的心绪接受了死亡。但一个主题却始终贯穿了她所有的作品:她关心的是自由和生活中的快乐。她给黑格·奥尔森的信中写道:“你听凭于我的意志、太阳、生命力吧……让生命竭尽全力地斗争吧……我要把我生命力的储备倾注给你。我是生命,快乐的生命。”
在雷沃拉,在艾迪特·索德格朗的世界里,一切都有名字,一切都活着,一切都有其存在的意义。而随着生命的尽头越来越近,她的爱也越来越炽烈。她的体力渐渐耗尽,她的身体好像消失在她的老式衣服里。一位临终去看望她的诗友写道:“她那又大又灰的眼睛,如同幽暗水面上的月光。而她在微笑。”艾迪特·索德格朗死于1923年仲夏节。
女性之间这样坦白的、相互赞叹的友谊,有时比爱情来得更温暖人心,比爱情更能让人明白自身生命的意义。
读着索德格朗的《我的姐妹》,我似乎特别明白那诗里溪谷上的春风和阴凉处紫罗兰的香气意味着什么。“我要带你去森林那最美的角落:/在那里,我们将互相坦白怎样见过上帝。”这句,则似乎能让我看见两双热切坦白的相互凝视的美丽双眸,在深绿色的极深的森林里,如同透明的精灵一样闪烁着光芒。
而她死前给黑格·奥尔森的这封信,则显示出她是一个多么热情的、充满生命力的灵魂,还有,她肯定是极爱极爱她的女友的:“你听凭于我的意志、太阳、生命力吧……让生命竭尽全力地斗争吧……我要把我生命力的储备倾注给你。我是生命,快乐的生命。”
我亲爱的女友们,我也爱你。

宫泽贤治的童话

我最近在读宫泽贤治的童话,是译文出版的周龙梅译的一个窄窄的版本。有好多感动的段落,想在这里抄一下。
首先是这本书最后有一段编者写的关于宫泽贤治生平的简介:
“创作初期,他受到了安徒生童话的影响……创作中期,他生活艰辛,主要靠卖水和马铃薯度日,让人感到惊奇的是,清新畅然的文字却能从他的笔端下一个个跳跃出来。……后来,他曾两次离家出走,四处飘荡,知道他听说心爱的妹妹病逝,才步履匆匆地提着一箱子的书稿,恸哭着回到了久违的家乡。……”
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简介。我好像能看到一个理着寸头的瘦哥哥,光着脊背,挑着水桶或是装着马铃薯的担子。空空的手里什么都没有,但是怔怔的眼睛后面,却躲藏着一个最纯净温柔的世界。
那天在gawe君的微博上看到,汤因比说,流浪者是那些不曾移动的人。我想着这样的一个画面:一个坚定的行者,盘坐在那里,匆匆流逝是时间,不断变幻的是空间,他却一直和他的初心一起留在原地。这个瘦哥哥贤治为什么要丢下心爱的妹妹离家出走呢?明知人间的缘分总是这样短暂和无常。——是不是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一个流浪者?

还有一篇特别喜欢的,是《滑床山的熊》。比如下面这段深情又严肃的文字,还这么可爱(我去看了小书房的版本,觉得没有这本里面翻译得好):
我不能在这里把一切都抖落出来,那样不太好,但滑床山一带的熊喜欢小十郎,却是真的。
证据就是每当小十郎啪嗒啪嗒地涉过河谷,或是穿越一片细长平坦、长满了蓟草的河岸时,那些熊总是一声不吭地在高处目送着他。要不然就爬到树上,用两只前爪抱住树枝,或是坐在山崖上,抱住膝头,兴致勃勃地目送着小十郎远去。
那些熊,甚至还挺喜欢小十郎的狗。
喜欢归喜欢,可是一旦与小十郎狭路相逢,猎狗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火一样猛地扑过来,小十郎眼含杀气地吧枪口对准它们时,熊们可就怎么也喜欢不起来了。每当这种时候,熊们多半都会皱着眉头摆摆手,不让他得逞。
但是,熊也是各式各样的,如果碰上性情暴烈的,就会嗷嗷地吼叫着冲过来,摆出一副要把狗踩死的架势,张开双臂向小十郎逼近。这时小十郎则先稳住神,用树干做掩护,然后瞄准熊胸前的那个月牙形的地方,“砰”地就是一枪。
于是,随着森林里响起“嗷——”的一声嚎叫,熊便“咕咚”一声栽倒在地,嘴里咕嘟咕嘟冒着黑红的鲜血,鼻子一抽一抽地断气了。
小十郎将猎枪立在树干上,小心谨慎地接近熊,并喃喃地说:“熊啊。我不是因为恨你才杀死你的,我是为了谋生才不得已打死你的。虽然也有不造孽的活计,可我既没有田地,树木又归官府所有,离开乡里也没人搭理我,没法子才来打猎的。你生为熊是命中注定的,我干这一行也是命中注定的。唉,来世你可别再当熊了。”
每当这时候,狗总是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眯缝着眼睛,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样男性化十足的小十郎和熊的交锋的一段之后,紧跟着又是非常温柔母性的一段小十郎和熊母子的偶遇(嗷,我可打不完了,直接贴小书房的版本吧,这个版本的这段也非常温柔):
小十郎想起小屋不远处有个泉眼,刚下山几步,就愣在原地。因为他眼前有一只母熊和一只看来刚满岁的小熊,在初六的清淡上弦月光下,跟人一样眺望远方时会用手遮着前额一般,正聚精会神地凝望着对面山谷。小十郎感到那对母子熊的身躯仿佛发散出一圈光晕,他只能寸步不移地僵立在原地眺望着它们。
随后听到小熊撒娇地说:
“妈,我怎么看也还是雪啊!因为只有山谷这边是白色的嘛!那一定是雪喔!妈!”
母熊听了再仔细瞧了一会儿山谷,回说:
“那不是雪唷,雪怎么可能只下在一边呢?”
小熊再接着说:
“那是因为还没融化所以就留下来了嘛!”
“不是,妈昨天为了看蓟草发芽没,还从那儿走过呢。”

小十郎也不自觉地跟着望向对面山谷。
苍白的月光正悄然地滑下山坡。那儿果然有块银铠甲似地闪闪发光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小熊又说:
“如果不是雪,那一定是霜。嗯,一定是霜。”

小十郎听了也暗自思忖,今晚肯定会下霜,因为位于月亮附近那颗胃星,不也是冻得发青微微在发抖着?就连月亮本身的光色也凛冽得宛如寒冰。

“妈知道了,那个呀,是辛夷花。”
“搞了半天原来是辛夷花!我知道那是什么花。”
“你还没见过辛夷花吧!”
“见过,前几天我不是采来了?”
“那不是辛夷花,你采的是梓树花。”
“是吗?”
小熊装糊涂地回应着。

小十郎听着听着,不知为何,胸中竟涌上一股莫名的感动。他再看了一眼对面谷底雪白的花片,与沐浴着月光一心一意眺望着谷底的母子熊后,再蹑手蹑脚地往后退步。他心中暗暗祈祷:风啊别往那儿刮啊,风啊别往那儿刮啊;再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后退。乌樟树的芳馨和着月光,淡淡地飘荡在四周。 
而看到小十郎被城里的坏老爷盘剥了之后,宫泽贤治的这段评说之后,我简直喜欢死他了,好想像只小狗一样去舔舔他的手背以示爱意(这里依然是我这本书的版本):
不管物价有多便宜,两张熊皮才两块钱,任谁也会感到太便宜了。
小十郎也明知道便宜得实在是不能再便宜了。可小十郎为什么不拿到别的地方去卖,而偏偏要到这家杂货店来呢?其中的道理一般人是无从知晓的。不过日本有一种叫做猜狐拳的游戏,规则是狐狸必须输给猎人,而猎人必须输给老爷。贤治熊被小十郎杀死了,而小十郎又被老爷给盘剥了。老爷住在镇子里,不可能被熊吃掉。不过,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们,随着世界的进步肯定会自行灭亡的。
我虽然只是花了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来描写老实厚道的小十郎被那个我再也不想看一眼的讨厌的家伙盘剥,但我还是感到了极度的愤怒。
《大提琴手戈修》《奥倍尔和大象》还有要记录的段落,不过写的已经困了。日后再继续吧。

2011年3月18日星期五

《小银和我》摘抄 #1

希梅内斯 著,菲萨克 译,浙江文艺出版社2009年版
  • 我把它解开,它自己就向草地走去,漫不经心地用前吻微微地去嗅草地上的小花;那些玫瑰红的、天蓝的、金黄的花朵……我轻轻地呼唤:“小银呢?”它就仿佛带着满意的笑容,轻盈地向我走来,不知为什么会像是一只小小的风铃在娴雅地摇晃……(《1.小银》)
  • 月样的银白,钢样的坚强。(《1.小银》)
  • 精神食粮就自由而简便地通过了关卡,不必缴纳任何赋税。(《2.洁白的蝴蝶》)
  • 村庄好像一枚生了锈的小钱,小到了无从兑换。(《4.日食》)
  • 你别去,小银别去。还是跟我来吧。我来教你认花朵和星星。人家不会笑你是一个小傻瓜。(《6.小学》)
  • 我神气十足地睁开双眼——任何烦嚣都不去理会!——静静地接受这无名的寂寥,接受这端居于无垠地平线之上神圣而和谐的晴朗……(《7.疯子》)
  • 小银,当晚祷的钟声响了的时候,我们似乎就失去了日常生活的力量,而别的一种内在的力量,更加高尚,更加纯洁,更加持久,主宰着一切,像感恩的喷泉,升上星空,在无数的玫瑰花中闪着光辉……更多的玫瑰……你自己的眼睛,你看不见,小银;它们柔顺地仰望着苍天,它们就是两朵美丽的玫瑰。(《10.晚祷》) 
  • 你安心地生活吧,小银,我将会把你埋在那个叫松球的小果园里的一棵大圆松的脚下,那是你特别喜欢的地方。你会平静而愉快地待在那里。你身边会有男孩子们玩耍,小姑娘们也会坐在那边的小椅子上做针线。你会听见我在孤独中吟咏的诗句,还会听见姑娘们在橘林里洗衣时的歌唱。水车的声音会给你永恒的宁静送来欢乐和清凉。许多金丝雀、黄莺、鹡鸰,在茂密的常青树冠中将会长年不断地在摩格尔的苍穹和你恬静的睡梦间编织一个无形的音乐屋顶。(《11.后事》)
  • 她们告诉花儿,在非洲看见了些什么;她们两次越海的旅行和在水面上的经历,怎样张开她们的翅膀当做风帆,怎样站在海舟的绳索上,还有无数的日落,无数的黎明,无数的星星的夜晚……(《13.小燕子》)
小银在摩格尔的青铜像(via

    《小银和我》摘抄 #0

    该坐下来每天找一小点时间做一下《小银和我》的摘抄了!
    前一阵,我每天都把那薄薄软软的黄皮小书放在书包里,而里面的文字和情感,则比封面的颜色还要明媚,让人不愿把眼睛挪开。以至再看别的书都觉得不够好,不够像金子样灿烂,夜风般动人。同时放在包里的《沙郡年鉴》被翻了几页后就不想看了,头一次意识到自然文学的作者们怎么都这么干巴巴的。(ಠ‿ಠ)
    而《小银和我》啊,打开第一篇就让我激动:

    我把它解开,它自己就向草地走去,漫不经心地用前吻微微地去嗅草地上的小花;那些玫瑰红的、天蓝的、金黄的花朵……我轻轻地呼唤:“小银呢?”它就仿佛带着满意的笑容,轻盈地向我走来,不知为什么会像是一只小小的风铃在娴雅地摇晃……

    诗人不像是在写一个调皮的小男孩(严文井语),更像是在写一个瘦瘦的温顺的女孩子。可那情感又是超过一般的异性间的情感和人类间的情感的。纯是要赞美和爱,而不是想占有或索取什么,彼此满意与幸福于彼此的存在。
    其实,要是让我给我家的小狗丹丹写一首诗,我也会这么写的,只是我写得不好。我总想让别人也懂得/看见它浓密皮毛的美丽和胡须翘翘的嘴巴,还有它趴在地砖上睡觉时细心揣在胸口下的小前爪,它听到什么动静时忽然翘起的小尖耳朵,以及它知道自己被爱着时那娇滴滴的、既不好意思又骄傲的眼神……
    其实,世界上每一只被爱着的生灵都应得一册这样的诗歌,就由那最深爱着他们的心灵来写成。小银就是这世界上被爱着的一切生灵的一个缩影,希梅内斯的诗歌则所有深爱他们的心灵所共同发出的声音。

    不过《小银和我》的好,其实甚至不用翻到第一篇。只是去看扉页上的致辞便可以了:

      为纪念
    住在索尔街的
    寄给我桑葚和石竹的
    可怜的小疯子
      阿格狄亚

    2011年3月17日星期四

    宫泽贤治:《不怕风雨》

    蝌蚪小姐在豆瓣的宫泽贤治小组里面转贴了渡边谦朗读宫泽贤治诗歌《不怕风雨》的视频,下面还有这首诗的中译。真的是很喜欢这首诗啊,在这里也转贴一下。

    不怕风雨

    宫泽贤治

    不怕雨,
    不怕风,
    何惧严寒、酷暑,
    一副结实的身骨。
    没有欲望,
    决不恼怒,
    恬静的笑容,
    在我脸上永驻。
    豆酱、粗茶、淡饭,
    一日三餐亦觉足。
    遇到诸事不动情,
    静观细记不糊涂。
    野外松林的深处,
    有我栖身的小草屋。
    村东小儿可有恙,
    让我细心去照顾;
    村西大妈可疲倦,
    我来帮忙背稻谷;
    慰藉村南的弥留者,
    不要怕,莫恐怖;
    劝解村北吵架的人儿,
    多无聊呀,无需上诉。
    大旱时节,我滴下热泪,
    盛夏之季,寒流袭来,
    我焦虑不安,行色匆匆。
    大家说我有点发傻,
    莫要为我担忧,
    不必为我赞颂。
    我,
    真想成为这种人啊!


    1931年
    邓云凌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