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3月23日星期三

针尖的里面

今天我还是像以往那样在员工更衣室的小角落里看稿子,旁边就是茶馆小姑娘们待的操作间。她们说着说着就压抑着吵了起来。原因好像是其中一个小姑娘要被开除掉了。
我之前坐在办公室里干活的时候,就听见过店长跟老板在酝酿着要开掉一个人,他们慢慢地聊着天,时而微笑,时而皱眉,很轻松地说着话。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决定了另外一个人的快乐。
那个小姑娘好像原来是写稿子的,性格不适合做服务业。她要走了,就在那个阴暗的操作间里用压抑的语气指着每个人骂了一遍。
“我终于再也不用被人呼来喝去了。每次辛辛苦苦擦完地,都被人说干得不像人干的活儿。”
“终于没有人暗中骗我、对我使坏了。”
“再也不用看着别人把我点的茶单写上自己的名字了。”
“回去码格子也比在这里受气强。”
“什么是码格子呀?”另外的小姑娘不合时宜的问。
“稿纸上不是有格子吗?写稿就是把格子填满。”她用最高傲最不屑的语气回答。“即使是复制加粘贴的小稿子,也有几十块钱可以赚来养活自己。”
我实在不敢再听了,就抱着稿子跑了回去。办公室里,店长正在跟老板说那个小姑娘之前顶撞自己的事情。
我最最可怜的小姑娘们、店长们、老板们,最最可怜的中国。在拥挤的这里,即使是为了这么低微的、工资低到不行的、没有任何保险和福利的工作,也有这么多深刻激烈的情感和争斗在里面。我觉得这里像针尖的里面一样,又黑又窄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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